「各位旅客請注意。」飛機上漂亮的空中小姐微笑的說道,「本班機是成田午後9點的JIL2038航次,預定在上午8點30分抵達夏威夷檀香山。」
湘琴滿懷希望和憧憬的念著:「心目中嚮往已久的夏威夷,夢中的夏威夷,渡蜜月最理想的夏威夷。沒想到,我這麼快就能成為其中的一員,而比什麼都重要的是——」湘琴轉頭滿足而甜蜜的看著坐在旁邊的,跌青著一張臉的直樹,「直樹!」湘琴激動的叫了出來。
「……怎麼了?」直樹愛搭不理的問。
「我們已經結婚了!我現在才有真實感!」湘琴捂著害羞而發紅的臉自說著,「結婚典禮時好像在夢中一樣,我連想都不願意去想。」陶醉中的湘琴想到剛才直樹不高興的表情,「啊……難道你還在生氣?為了那些照片?」
原本還有點臭的直樹立刻青筋繃起的怒言:「別再提了好不好?」直樹拿出眼罩蒙上眼睛,冷冷的說:「我要睡一覺,別再跟我說話了。」然後就倒頭靠在了坐椅上。
「真沒有意思,機會難得,這是我們兩個人的首次旅行。」湘琴從包裡掏出相機,對著睡著的直樹一陣狂拍,「不管了,拍他的睡相也好。」
湘琴看著滿臉不高興睡著的直樹,「也難怪直樹會為婚禮的事生氣,因為伯母,不,現在是『媽媽』了。她所安排的一切太誇張了。」情景又回到了婚禮的當天……
先是高到嚇死人的結婚蛋糕,連客人們都驚呼:「哇,這麼高!」蛋糕房的師傅們也說:「是的,我們也從來沒有做過這麼高的蛋糕。」
舞台上迷漫著乾冰,還以鐳射光打出「LOVE」的字樣。我是很快樂,但是,直樹有多痛苦也是可想而知的。
甚至還準備了升降吊籃,吊籃都已經在眼前了,直樹還嚷嚷著不要坐,大聲的怒喊:「誰要坐那種東西?」最後卻在媽媽找來的工作人員的推促下,被推了上去,「別這樣,日後會是很好的回憶哪!」「別掙扎了,反正還是要坐的!」「到時候了!」
不過,最讓直樹怒不可遏的,還是宴會進行到後面的時候……主持人說道:「在直樹先生與湘琴小姐結成連理的這一天,我們慎重的為大家介紹……」大屏幕上打出了「兩個人的回憶之紀念照」,直樹和湘琴都驚訝的看著大屏幕。「新娘湘琴小姐生於……新郎,直樹先生生於……」主持人還在得意的念著,大屏幕上的照片也在一張張的放著,包括了直樹小時候穿裙子的那些,「直樹先生從小就飽受雙親愛的滋潤,小時候,一直都是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打扮。」完全不管直樹大呼「停,別放了!媽媽……你!」媽媽倒是很滿足的樣子:「終於公開了,我也鬆了一口氣。」爸爸也已經被嚇得變了臉色:「老婆!」一旁的裕樹也臉色大變:「哥哥,怎麼這樣?」
結果,整個典禮就在一片爆笑聲中,達到了最高潮。而直樹本人,也陷入了一張嘴緊閉的狀態了。
湘琴有點沮喪的看著熟睡的直樹,「昨晚的初夜,他立刻就睡了。今早上飛機時,他還是很不高興。」
「你們去渡蜜月嗎?」身旁的一個聲音打斷的湘琴的沉思。
湘琴回過頭看著坐在旁邊的一男一女。那個女子長的非常漂亮,微卷的頭髮,精緻的五官,氣質打扮也剛剛好,坐在她旁邊的那個男子就有點靦腆,戴著黑邊眼睛。
「我們也是呢!我叫麻裡,今年20歲,這是我老公,阿巧。」麻裡熱情的向湘琴介紹,阿巧不好意思的點頭說了聲「你好!」
湘琴很高興能交到心的朋友,於是也很高興的給他們介紹:「哦,你好,我是袁……江湘琴,(按照日本的習慣,嫁人了以後是要隨丈夫姓的,所以按照《惡作劇之吻》裡來推,湘琴現在應該叫江湘琴了),這是我老公直樹。」此時的湘琴心裡異常的興奮與得意,「老公,是老公呢!(我終於可以叫直樹老公了)」而直樹仍然在呼呼大睡。
「你一個人多無聊,把他叫起來嘛!」
「不不,不必了。」湘琴急忙攔住了麻裡。
「哦,阿巧,去拿酒和雜誌吧!」麻裡對阿巧吩咐道,阿巧高興的應著「好」就離開了,麻裡轉頭和湘琴聊了起來:「湘琴,你和直樹是怎麼認識的?」
湘琴看著阿巧乖乖離去的背影,羨慕的對麻裡說:「你老公真體貼。」
麻裡不好意思的回答說:「是嗎?其實我們之間也是他比較熱忱,我們是在社內戀愛的。」
湘琴想了想自己和直樹的戀愛經過,「哦,我們……是我單方面的主動,纏了他六年,終於成功了。」
「哇!真的呀!」麻裡發出驚歎的聲音,然後就笑咪咪的問湘琴:「你有多主動呀?是不是在床上也……」
「不不,我們還沒有……」湘琴嚇得急忙解釋說。
「對方完全沒有要求,身為女人,你不擔心嗎?」麻裡突然嚴肅的對湘琴說,「如果是我,一定大受打擊,這不就表示我一點魅力也沒有嗎?你不會這樣想嗎?」麻裡的話讓湘琴的心開始不安起來。
「麻裡,我把書和酒拿來了。」阿巧高興的拿著東西回來,麻裡也停止了和湘琴的談話,「啊,我要看的不是這種呀!」麻裡對著阿巧叫起來。
「對不起啦!」阿巧一個勁的對麻裡說。
「希望你不至於一回成田機場就辦離婚了。拜拜。」麻裡結束了她和湘琴的對話,只有這最後的一句話在湘琴的腦海裡不停的浮現——成田機場離婚……啊……太不吉利了……天哪……
飛機順利抵達了檀香山機場,睡醒一覺的直樹走在湘琴的前面,湘琴沒精打彩的跟在後面,因為她還在想麻裡的話——成田機場離婚。
「你臉色不太好。沒睡覺嗎?」直樹察覺了湘琴慢吞吞的跟在後面,轉身問道。
「啊?」湘琴不敢把真相告訴直樹,只能敷衍說:「睡晚了!」(明明就是擔心得沒有睡)湘琴的思緒完全沒有回到現實中了,一邊走,她就就一邊想:「那位麻裡小姐是什麼意思嘛!我老公明明對我很好嘛!男人其實溫柔是最重要的呀!」湘琴就這樣一路安慰著自己,沒有察覺到直樹已經走到很遠的地方了。
「May I see your passport,please?」一個聲音在湘琴耳邊響起,嚇了湘琴一跳:「呃?」
機場的工作人員又重複了一遍:「Excuse me,show me your passport,please!」
「你……你說什麼?」湘琴完全的慌了神,心裡想著:他說的是英語嗎?對了,我在夏威夷,他們是用英語的!湘琴開始支支吾吾起來,「直樹,他怎麼走了呢?怎麼辦呢?」
「鎮定些,只要冷靜下來,一定很簡單……」湘琴這樣叮囑自己,想讓自己冷靜下來,但是無奈怎麼說出來的還是「第……第一次來夏威夷……哀……哀姆乳降慶知多多指教……」的亂七八糟的東西。看這機場的工作人員不停的搖頭,湘琴心想:「我還是放棄吧!」
「你在大學學了那些英文是做什麼的?」直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,「比初中生還差。」
湘琴眼含淚光的看著救世主般的直樹:「直……直樹?上帝呀!」
「快把護照拿出來!」直樹冷冷的命令湘琴,不理會她誇張的表情。


就在這個時候,電話鈴聲響起了。直樹接起了電話:「哈羅!」
「哈羅!呼呼呼,直樹嗎?我是麻裡。我們去游泳好不好?我在外面的海邊等你喲!」
這……這……算什麼!湘琴眼看著美好和諧的氣氛被破壞,一肚子的氣,實在太可惡了!
「要不要去呀?」直樹回頭問湘琴。
雖然百般的不情願,但是怎麼能夠讓直樹一個人去滿是穿的泳裝美女的沙灘上呢,湘琴還是答應了麻裡的邀請。一到海邊,就聽見麻裡的聲音了:「直樹,湘琴,這邊!過來呀,過來呀!」
麻裡一看見直樹,就熱情的迎了過去,完全不管旁邊的湘琴:「托你的福,行李送到了!」
「是嗎?」直樹直直的說。
湘琴看著穿著艷麗的泳裝的麻裡,再低頭看了看自己,心裡大喊:「糟了,比起來,我穿的泳裝太樸素了。」
看著麻裡拉著直樹說著說著,越走越遠,湘琴站在原地,心裡不安起來:「慢著,他是我的老公呀!搞什麼!」湘琴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。
「對不起,我們家麻裡太孩子氣,老是纏著你們直樹先生。」阿巧坐在湘琴的身後,抱歉的說道。
湘琴生氣的轉身對阿巧說:「你既然知道,為什麼不加以阻止呢?難道你不生氣嗎?」
阿巧完全沒有自信的低下了頭,小聲的說:「我當然知道,可是……我單戀了她好久,好不容易願意嫁我!我已經很滿足了。」
「什麼嘛!既然答應了,無論在哪方面都是同樣立場呀!」湘琴仍然很氣憤的說,「你這樣子以後怎麼辦?」(難道你不是這樣嗎,湘琴?還理直氣壯的說別人呢)
「我也在想,你們直樹先生可能從來沒被那麼美麗的女人追過,搞不好也會動心,這才是我最擔心的。」阿巧接著小聲而怯懦的說。
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呀?」湘琴聽到這樣的話,愈加氣憤的沖阿巧吼,但是馬上她就又得意起來了,「放心啦,直樹才不會為那種輕浮的女人動心的!」
「湘琴!這點我要嚴重的加以訂正,麻裡一點都不輕浮!」阿巧大聲的反駁道,「她只是任性而已,這點我非常瞭解,事實上她非常可愛,她是我的命!」
「既然你有這個志氣,就好好去挽回吧!」
「哦……」
麻裡和直樹回頭看到爭執中的湘琴和阿巧,麻裡笑著對直樹說:「看探馬兩個談得很好,我們去游泳吧!」說著就要推正在回頭看湘琴的直樹。
「呀!」一個球從海裡扔過來,砸到了麻裡的頭上,麻裡叫了起來。麻裡生氣的撿起球,看見一個打扮怪異的女性朝她嘰嘰哇哇不知道說些什麼,她很不高興的把球扔回去後,又笑著跟到直樹的身後:「我們游到那邊的沙灘去,好嗎?」
「和你老公去吧!」直樹冷冷的說完要游開,心裡想著:「我才不做那種無聊事。」
「可是,我……」話還沒有說完的麻裡又被扔過來的球砸到,又是剛才那個怪異的女性,麻裡拿著球生氣的和她理論,但是那個怪異的女性只是不停的嘰嘰哇哇,麻裡也沒有辦法。
看到麻裡的陰謀沒有得逞,湘琴心裡不禁對著那個怪異女性笑起來:「這個老外不錯!」但是看到對自己冷冷淡淡,只顧自己游泳的直樹,湘琴的心情還是開始陰霾起來。
蜜月旅行接下來的幾天,正如湘琴所料的,無論、湘琴和直樹做什麼,麻裡夫婦都回來湊熱鬧,更加糟糕的是……「說出來自己也不相信,今天是在夏威夷的最後一天了,然而……我和直樹什麼都沒有做!」因為每天晚上,麻裡都會纏著直樹,看不下去的湘琴只能用酒來發洩心中的不滿,不管阿巧怎麼勸都勸不住,每天等湘琴酒醒以後,就天亮了……
「說不定,我還是個處女就要離婚了!」湘琴絕望的想著,「今晚……只剩下今晚了!無論怎樣,無論怎樣……」湘琴看著正在看書的直樹,暗下決心,「就算是為了婆婆……」湘琴的耳邊和眼前浮現出江媽媽的命令——你沒完成任務就別給我回來!
「直樹……」湘琴叫住了在看書的直樹,「今天是我們在夏威夷的最後一天了。」
直樹看著湘琴,等著她的下文。
「我想,今天我們利用最後的機會,吃一頓……」湘琴一說到這樣的問題時,就變得吞吞吐吐,「能欣賞到海景的晚餐……」湘琴鼓起勇氣說完,大概直樹會說「無聊」的吧,她惴惴不安的看著直樹。
「好啊。」直樹邊說邊拿著書到了收銀台。
湘琴簡直就不敢相信,直樹會說好:「真的嗎?」
「是啊,我們兩個來到這邊之後,還沒有單獨吃過晚飯呢!」直樹說話時把書錢遞了過去。
「對啊,對啊!」湘琴高興的在後面附和。
直樹拿著買好的書走出了商店:「你一到晚上就變成老虎!粗裡粗氣的,一點也不性感。」
「人家完全沒有酒量嘛!」湘琴跟在後面解釋道,「我今天晚上一滴酒也不喝!你一定要陪我!」湘琴信誓旦旦的說著。
「好!」
「對了,直樹要給爸爸媽媽買什麼禮物回去呢?這件襯衫不錯。」湘琴 在商店裡開始挑選起來了。
「我想……其實也不用買了。」直樹回頭看了看,若有所思的說。
「你在說什麼呀!我們兩個能結婚,完全是靠他們的努力。我們出來玩,他們待在日本,買點禮物回去也是應該的!」湘琴開始大發議論起來。
「不……我並不是那個意思,隨便你吧!」
得到直樹的同意,湘琴就開始大肆的選購起來。「哇,這個也不錯。」「啊,這個可以買給裕樹,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?」湘琴自言自語。
「我才不要呢!」一個聲音從湘琴後面傳出,一個很像裕樹的戴著墨鏡的男孩經過(其實就是裕樹)。
「呃?好像有人跟我說話?」湘琴四處張望起來。
湘琴經過精心的打扮,站在鏡子前做最後的準備,「好!很完美!這樣子今天晚上就十全十美了。」湘琴面對著鏡子,看著鏡子裡漂亮的自己,期待著能給直樹一個驚喜,也期待著有一個美好的夜晚。
房間外傳來敲門聲,湘琴聽見直樹打開了門,是阿巧的聲音。湘琴躲在房間門口,偷偷的往外看。
「對不起,江先生。」他聽起來好像很著急的樣子。
「什麼事情呀?」
「麻裡不知怎麼搞的,直說肚子痛。想帶她去看醫生,但是我英文不行……」
「呃……」直樹猶豫了一下,「怎麼這樣子呢?我去看看好了?」
「呃?你嗎?」阿巧驚訝的問。
「我目前是醫學生。」直樹很有自信的說。
湘琴遠遠的躲在房間裡,看著外面發生的事情,想著「我們的晚餐……」
麻裡痛苦的捂著肚子躺在床上,因為疼痛,她捲曲著身體。
「嘔吐嗎?」直樹很熟練的問。
「好像沒有。」阿巧趕緊的回答。
「發燒沒?」
「也沒有。」
湘琴跟在後面,擔心的看著一切,但是擔心的是什麼呢……
「什麼地方痛?讓我看看你的肚子。」直樹俯身低聲的問麻裡。麻裡沒有說話,只發出「呃」的聲音。
「直樹,我看……還是把她送到醫院去吧。你現在也幫不了什麼忙的。」湘琴不禁大聲說道,心裡卻強烈的感覺到「我不要他碰這個女人的身體」。
「我稍微檢查一下。」直樹沒有聽湘琴的話,淡淡的說道。
「那……我們的晚餐怎麼辦?」
「不吃也沒有關係。」直樹抓起了麻裡的手,開始用手錶給她測脈搏。
「不要!」湘琴再也忍不住了,大聲的叫起來,「我不要你碰其他的女人!」所以的人,包括麻裡都被湘琴的話驚住了,大家都看著她。
「少胡鬧了」,直樹皺著眉頭對湘琴說,「你所嫁的是個要當醫生的人呀!你也應該有點自覺吧?」直樹不管湘琴的傷心,接著說下去,「如果你這麼容易吃醋的話,我們可能就無法在一起了。」
湘琴再也聽不下去了,扭頭轉身跑了出去,任阿巧在後面「湘琴」的叫,也沒有回頭。她的心裡現在傷心,沮喪,絕望到了極點,「我真沒用,太丟臉了!回去非離婚不可了!」


「湘琴!」阿巧看著湘琴和直樹因為他們夫婦的事情爭吵成這樣,有點心有不安,慌亂的看著湘琴跑走的方向,又急忙轉過去問直樹:「你不去追她嗎?」
「你太太沒問題」,直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,站在原地冷靜的對阿巧說,「心臟,脈搏都沒問題,吃清淡點就好了,到下面的藥局去買包『stomachpis』就可以了。」
「阿巧,幫我買吧。」麻裡對阿巧吩咐道。
「好。」阿巧答應著要走出門,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,「直樹,你太太……」
阿巧的腳步聲越來越遠,麻裡伸出手去握直樹的手,「直樹,你好冷淡呀!難道你只喜歡湘琴?」
「你不是肚子痛嗎?」直樹沉著臉問。
「其實我只是想和你單獨在一起而已。」麻裡面露微笑的對直樹說,「而且我聽湘琴說,你完全對她沒興趣,對吧?」
直樹沒有說話,只是輕蔑的看了麻裡一眼。
麻裡繼續溫柔的說:「如果我比湘琴早遇到你就好了……」
「說這什麼話!」直樹厲聲的打斷了麻裡的話,把她的手使勁的甩到了旁邊,「就算比湘琴早遇到我又如何?我才不會把你放在眼裡。」
麻裡花容失色的看著直樹,沒有想到直樹會說出這麼嚴厲的話。
「而且你根本比不上湘琴!」直樹開門離開了麻裡的房間。留下了失望的麻裡,自信心被沉重打擊的麻裡大聲的吼道:「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裡,我一定要讓他們分開!」這句話剛好被回來的阿巧聽見了。阿巧生氣的衝進來,給了憤怒中的麻裡一個耳光。
「你……你幹嗎?」被打了耳光的麻裡又驚訝又害怕,這是原本的阿巧嗎?「你……怎麼可以打我?我要離開你!」
「你是我太太!」阿巧以男子漢的氣概,對麻裡嚴厲的說,「我不准你看別的男人!懂不懂!」
「是……」麻裡被眼前這個從來沒有過的阿巧給嚇壞了,怯怯的回答著,沒有反抗的餘地。 


咚咚咚,直樹急促的腳步聲在飯店裡響起,直樹猛的推開一間客房的門,「喂!」
客房裡正在完牌的江媽媽,江爸爸和裕樹,都被嚇了一跳,湘琴爸爸剛喝進嘴裡的茶水也嗆了出來。
「抱歉,幫我一個忙!」直樹急促又嚴肅的說道。
房間裡的眾人反應過來後四處亂竄,「太陽眼睛——」「假髮!」「我們不認識你!」的聲音充斥整個房間。
「好啦!別化妝啦!」直樹朝著慌亂中的眾人大聲的吼道。
被識破的眾人才安分下來,「呃……你……認得我們?」湘琴爸爸疑惑的問。「這……我們並沒有惡意。我們只是想偷看你們的蜜月……」江媽媽不好意思的解釋說,「我們偽裝得如此完美……」
直樹沒有工夫聽他們的解釋和原因,「湘琴不見了!」直樹的臉頰上流下一滴汗,「我在威基基海灘找過了,都沒有看到人。她沒代錢,又不會說英文,請你們幫忙去找吧!」直樹著急的對眾人說道。
聽到直樹的話,剛剛冷靜下來的眾人又慌亂起來了,湘琴爸爸:「這怎麼行呢?」江爸爸:「哇!已經這麼晚了!」江媽媽:「怎麼辦?湘琴成了異國迷途兒了!」裕樹:「這個笨蛋湘琴!」湘琴獨自一個人走在夜晚陌生的大街上,脫下來的高跟鞋被她拿在手裡,臉上顯露出了疲態和茫然。「怎……怎麼辦?我真的完全迷路了!到底是怎麼走到這兒的也不知道。」湘琴看著四周來往的人群,都是那麼的陌生,金髮碧眼,說著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,他們的裝扮也很奇怪。這裡好像離住的地方很遠似的,身上又沒錢,附近看起來很可怕。湘琴一邊走,一邊害怕,又忍不住一邊胡思亂想。
「Hey!」一隻手搭在了湘琴的肩上,湘琴的心裡一驚。回過頭來,一個厚嘴唇的中年黑人男子站在湘琴的後面,笑著對湘琴說著湘琴聽不懂的英語:「Excuse me, can I help you ?Where would you like to go?」
湘琴一點也聽不懂他說的話,心裡充滿著害怕的感覺,「完了完了,我會賣到不知名的國外去,和直樹的初夜這輩子也別想了。最後在一起的是吵了那一場架,實在另人遺憾呀!」害怕而驚恐的湘琴更加聽不懂那個男子嘴裡不停說著的「Don』t worry! I』m a policeman.」「直樹——我愛你——」湘琴在最後聲嘶力竭的喊著,「我多麼希望和你手挽著手約會!又多麼希望和你有更多的接吻!直樹,我哦愛你,我不要一回成田機場就離婚!」
「Hey!! What』s the matter with my wife?」直樹從後面抓住了黑人男子的肩膀,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。
「直……直樹!」湘琴看見了直樹,大哭著撲到直樹的懷裡,直樹緊張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,透著擔憂的眼睛看著正在懷裡哭泣的湘琴。
「我以為你不會來找我……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!我以為會被這個人殺掉!」湘琴在直樹溫暖的懷裡一邊哭一邊說。
「你叫得那麼大聲,誰都聽的到呀!」直樹抱著懷裡的湘琴安慰,但是他眼裡的擔憂和緊張湘琴看不到。
「Your wife!?」黑人男子驚訝的看著湘琴和直樹,然後馬上就大笑起來,「Really!! I think she is an elementary school student.」
在直樹懷裡終於回過神來的湘琴聽見笑聲的湘琴眼角帶著淚問直樹:「這個人怎麼還笑成那樣?」
「……湘琴,你呀……多少念點英文吧!這個人是警官,他以為你是個迷路的小學生,所以才找上你的。」直樹在旁邊跟湘琴解釋。
「可是他看起來很像壞人呀!」湘琴指著黑人男子說,「而且,我都21了,怎麼能像小學生?」
「快跟人家道歉吧!」直樹按著湘琴的頭。一場鬧劇就在一陣蹩腳的「不客氣」聲中結束了。
「對不起……」湘琴滿懷歉意的低著頭,「我一吃醋,就昏了頭……只想到自己……」湘琴一邊說,一邊抹去眼角流下的淚水,「實在是個討人厭的女孩……可是……」
「傻瓜!」直樹微微笑著打斷了湘琴的話,可把我給急死了!」夏威夷的月光下,周圍是高高的椰子樹,直樹的嘴唇輕輕的貼在了湘琴的嘴上,四周都好安靜哦,所有在心中所累積的挫折、失敗,所有的焦慮和不安……在這個時候,全都變成了……溫暖而甜蜜的糖果。(遠處的江媽媽拿著相機一陣狂拍,江爸爸在旁邊不停的勸:「媽媽,別拍了!」但是江媽媽卻興致很高:「我的遠鏡頭就是為了這一天買的。」) 


飯店的房間內,直樹雙手抓著湘琴的肩膀:「走到今天,路實在很遠。」
「嗯,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,我已經很高興了。」
直樹把湘琴緊緊得摟在懷裡,心裡默默念著:「我可是……在乎得很哪!」
這就是湘琴的初夜,怎麼都不會想到,事情會是這樣的結局。「如果幸福能加以計算的話,這一天一定是我最幸福的日子!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天的!」 


「各位旅客請注意,本班機JIL4056班機將於上午8點30分離開檀香山……」飛機上的廣播開始播報了,湘琴留戀的看著窗外越來越遠的沙灘、海洋,「啊,結束了嗎?我們兩個什麼也沒玩到嘛!追究其原因……」湘琴忿忿的說著,後面的麻裡夫婦現在已經好的如膠似漆了。
「那又怎樣呢?」直樹很不以為然的說。
「而且,什麼照片也沒拍到!」湘琴還在抱怨,「好像只拍到了你的睡相。」這句話湘琴想著,沒有說出來。
「這個你就不必擔心了。」直樹說著(老媽一定拍了好多張的)。
「為什麼?不用擔什麼心?」湘琴不解的追問直樹。
「沒什麼。」直樹又閉上了眼睛。
就在湘琴要追問的時候,一個像裕樹的孩子從湘琴旁邊經過(其實就是裕樹),吸引了湘琴的注意力,「唔?」
回去的時間內,湘琴靠在直樹的肩膀上睡著了,在睡夢中,仍然是這次蜜月旅行的點滴。「雖然時間是那麼的短,但是在這兒,卻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!對我抱著無比期待的婆婆……我和直樹終於沒有辜負你的期望。」湘琴終於成為了直樹真正的妻子,時間是永遠不會忘記的93.11.28。
(飛機上的另一個角落,江媽媽和江爸爸正在厚厚一疊的照片中,挑選著他們滿意的照片,「這張拍得很不錯!」江媽媽興奮的拿著自己的傑作給江爸爸看,「你到底拍了幾百張?」江爸爸擔憂的問道。)



湘琴的清晨被鬧鈴聲打破,湘琴痛苦的按下了鬧鐘,在早上六點鐘坐了起來,「我終於起來了」,湘琴努力睜開惺忪的雙眼,「今天起,我每天早上得六點起床,做一頓完美的早餐,因為,我為了……身邊的這個人……」湘琴滿足又幸福的看著身旁仍然熟睡著的直樹,「這個正在入睡的心上人!」湘琴忍不住又湊到直樹的面前觀察起直樹來,「直樹的睡相實在太可愛了。從今以後,每天早上都可以看到他的睡相!」想到這裡,湘琴又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湘琴抬頭看著自己和直樹的新房,「很嚇人的房間吧?從夏威夷回來之後,我們就住進了這個房間,全都是婆婆所喜歡的顏色與佈置。而我們在夏威夷的照片也全上了牆壁。真是,他們也跟去了夏威夷,我怎麼完全不知道呢?」
「不管怎樣,今天起,」湘琴暗下決心,「我要開始江湘琴的新生活了!他的早餐是純和風的,加了豆腐的味增湯,再加上厚厚的蛋卷,對了,還要納豆,這個絕不能忘。然後,送他到玄關。」湘琴呵在床上,憧憬著自己的江太太的生活,要對他說:「慢走!」走之前還要有一個吻……
忽然,湘琴意識到自己的記憶有點……一看鬧鐘,已經七點了,旁邊的直樹什麼時候不見了也不知道。湘琴匆匆忙忙的跑下樓,江媽媽在廚房裡,看見湘琴,高興對湘琴說:「哦,早啊湘琴,再睡一下吧!」
湘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:「我……我……對不起……早飯,早飯……」
江媽媽笑著擺手:「有什麼關係呢?你們結了婚就立刻去渡蜜月,疲倦是一定的,對不對呀!」江媽媽一副不懷好意的笑。
「直樹呢?」湘琴不見直樹的身影,於是問道。
「哦,哥哥可能要出門了,我看他都準備好了。」江媽媽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,湘琴聽到以後,立刻轉身飛奔走了。
湘琴一直跑到玄關處,已經穿戴整齊的直樹正在低頭穿鞋。
「直……直樹!」湘琴驚慌不安的叫道。
「哦,早呀!」直樹轉頭輕輕的和她打招呼,嘴角是常有的那一抹輕笑。
「對不起,我……」湘琴站在直樹的後面結結巴巴的說,「其實……我很早就起床了……」
「會有什麼樣的早餐呢?我有點兒期待,啊,結婚真好。」直樹回過頭繼續穿鞋,用他對湘琴特有的挑逗和曖昧語氣說著,「我真是娶了個好太太!我走了。」直樹站起身離開了。
「直樹!」被直樹剛才的話以及自己今天糟糕表現所打擊的湘琴呆站著,「我明天一定會這樣做的,直樹……」
「失敗的新娘子!」裕樹冷冷的一句話在湘琴身後響起,再次沉重打擊了湘琴。「哥哥好可憐唷,娶了個糊塗蟲當老婆。我看他現在一定在後悔中。」
「裕樹!」湘琴瞪著眼睛看著裕樹。一場戰爭眼看就要爆發了。
「我走了!」裕樹留下一句話,完全不理會湘琴,酷酷的背著書包去上學了。



湘琴來到了學校,開始新的一天的學習。
「新娘子!」「你來啦!」留農和純美一臉壞笑的跑過來和湘琴打招呼,但是湘琴的心情卻因為早上沒有能夠給直樹做早餐,做個好太太而糟透了,耷拉著腦袋,沒精打彩。
「咦?」留農和純美好奇的打量她,「怎麼了?是不是要離婚了?」
一聽到「離婚」這個詞,湘琴立刻就火冒三長了:「討厭!不要將這麼不吉利的話!我只是小小的失敗了一下而已。因為睡太晚沒做早飯啦!」
原本以為會安慰自己,或者至少給點建議的留農和純美卻很不屑的說著,「這對你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呀。」「對呀,直樹一定有這樣的覺悟才會跟你結婚的呀。」「別把這種事放在心上了,沒事的!」「所以呀,沒說我有多佩服直樹的勇氣了!」
看到好朋友這樣的反應,湘琴更生氣了:「太過分了!虧我還特地從夏威夷帶禮物回來給你們!」一聽到有禮物,留農很純美也馬上改變了態度,抱著湘琴討好她:「實在太謝謝你了,湘琴夫人!」
它們這麼一叫,立刻引來了校園裡很多的注意力,要知道,湘琴和直樹都是學校裡常引起轟動的人,再加上直樹和湘琴結婚的消息傳到學校,他們現在更是焦點人物了。
「哦,是袁湘琴!」「不對,她現在是江湘琴了!」「對哦,我都忘了。」「江太太,新婚生活、怎麼樣?」大家都在議論紛紛,認識的人甚至都主動的跑過來和湘琴打招呼。
「湘琴現在心情不好,別來煩她!」留農和純美想幫湘琴攔住那些名義上打招呼,其實是想湊熱鬧,打探直樹的事情的一群好事的人。
但是湘琴卻一反剛才的沮喪心情,鬥志昂揚起來:「對呀,我現在是江湘琴了!在人生漫長的旅途中,一次或兩次的失敗算不了什麼的!」
「一次或兩次?」留農在旁邊不敢苟同的念道。
看著再次精神飽滿的湘琴大叫著,留農和純蜜徹底的被她打敗了,「她怎麼恢復得這麼快?」「真不愧是湘琴!」
而此時,阿金正遠遠的躲在樹後,淚流滿面的看著湘琴,嘴裡落寞的念著:「她看起來好幸福的樣子……」
「阿金!」留農和純美發現了跟在後面的阿金,「你還沒死心呀?」
阿金就像沒有看到她們一樣,直直的看著湘琴遠去的背影獨自傷心的說著:「只要湘琴幸福就好了!」
看到這樣的阿金,留農和純美不禁勸他:「阿金可,快找個女朋友吧!」
痛哭流涕的阿金立刻轉身痛苦的對留農和純美說:「如果有比湘琴更好的女人,你們就介紹給我吧!」
「對得是呀!」聽到阿金這樣的要求純美痛快的答應了,然後就接著和留農聊起來,「不知湘琴的初夜是怎麼過的?」
「哇!」又傳來阿金痛苦的叫喊聲,「你們不要說了!這個問題我想沒想到呀!」阿金抱頭痛苦的跑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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